(APH/苏中)梦粱
(APH/苏中)梦粱
毕业后,我来到与春秋星相邻的斯拉夫星旅行。时间充裕,我索性就优哉游哉地,打算到处随意走走。那日,我特意走上一条乡间小路,循着依稀可辨的足迹,竟发现了这片花海。
斯拉夫星在几年前与他星交战,斯拉夫人苦苦拼敌数年,最后由于双方势均力敌且两星已经无心再僵持下去,最后以双方签订协议而草草了事。我坐在田埂上,四处张望,近处是成百上千的明黄,远处则是黄绿交融的白桦及延绵不断的蓝绿色森林。真是……出乎意料的美好呢。
“异乡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惊得我挺直了身体,略窘迫地站起。
“实在抱歉,并不是……”我想他应是从旁道来的。抬眼看去,却是一位春秋人。鸦黑的发色,略长的头发简单束在肩侧,身着一袭朱红长衫,身板看着有些薄。
他却摇摇手,淡漠道:“无妨,坐着便是。”说着自己径直在田埂坐下。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坐下,望望向日葵花海,又望望他,总感觉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这个在旅途中被问起千千万万遍的问题。是啊,斯拉夫总被外人感觉不安全。
“旅行而已。怎么称呼阁下?”
他微微皱起眉头,我这才发现他眼睛的颜色竟然与向日葵相同。“不用那么拘束,叫我Y吧。”
心中顿时涌过无数念头。“好。”我生生把好奇压住。
“既然你驻足在这里,我们也算是有缘。”他又开口。“这片花田是我为我战友种的。他在几年前战死了。”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只是在叙述些过往云烟。
我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Y突然起身。“那么,能请你随同我去一个地方吗?好久没有人经过这里了。你是第二个。”
我犹豫了片刻,在脑中斟酌。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干出点什么危险事情的人。而且,我是第二个,不是吗。“当然。”我应允道,起身,随他向花田深处走去。
穿梭在向日葵花田中,深深浅浅的黄色在人眼前乱舞着,Y又走得极快。我尽力跟着他,近乎是在跑着。那一袭红衫晃漾在黄、蓝与绿的画卷中,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Y终于停住脚步。已经是花田的尽头,不远处便是蓝绿色交融的森林。微微喘着气,拭去额角沁出的汗珠。我注意到Y跪坐在一块无字碑前,一手捧起一顶军帽及一枚勋章,一手用力拨开碑旁的落叶。拨开树叶真的会有用吗?……一地落叶扫尽,总是会有新的叶片落下……
“……要是你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多么珍贵……亲爱的侧脸相望深深地低垂着头很想对你诉说却无言以对我思绪万千……”我听到他在轻声吟着曲调,仿佛投入了所有的柔情。
我望着Y垂下头,对着无字碑跪坐着,低声吟唱,一遍遍在空旷静谧的森林里回荡,一遍遍升华,一遍遍交融,一遍遍,一遍遍……森林空寂着,曲调孤寞着,空灵着。和着偶尔的清脆鸟鸣,沙沙落叶声响,直到连天空都抹上他红衫的悲恸。
一滴泪滑落,打湿了那顶军帽。Y失神,手微微松开。军帽和徽章无声地掉落在地上,像Y此刻那般无声无息。他钝然反应过来,慌忙又把军帽搂入怀中。面上遗了一滴泪,他仿佛整个人都痴了。
后来Y告诉我,那是他战友最喜欢的歌。《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离别时,Y说,他战友给他留了东西。
但他找不到了。
旅行结束后,我回到春秋星,在档案馆工作。
普通的一日,根据上级的要求,我来到库房。那是一份3135年整理出来的档案,年岁已经很久了。环顾四周,没有人,只有我的呼吸声在偌大的库房里回荡。不知道为何,我想翻开它,——现在,立刻。
我翻开了它。纸页已经泛黄,少数夹入的卡片甚至是缺角的。
我开始读下去。伊利亚·布拉金斯基,男,军人。婚姻情况,未知。3123年参军,在3135年失去执政地位而自杀。遗物被一个春秋星人取走,叫王耀。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选择没有错。
我抱着档案,倚着档案柜,缓缓坐了下去。地上很凉,比起王耀心中又几何呢。脑中忽然悠悠响起《莫斯科郊外的夜晚》悠扬的旋律。我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啊。
我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大片涌动的明黄。
提交了档案,我随即请了假,甚至连行囊也不带,径直向航站楼去——向着我心中的那处地方。
“找到了吗?有完没完啊?我还要下班照顾小孩呢!”计程车师傅语气中已满是不耐,敲着方向盘侧过身来。
“还没,没有。麻烦师傅了,在等一下就好。”
付了车费,师傅便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甚至不肯多赏一个眼神——看来我拖了太久了。
呵着气,搓着双手。不管怎样,终于是找到了。斯拉夫星,莫斯科城,最外郊,唯一一所房子。
踏上楼梯,推开油漆剥落的门。有多久,它的主人没有来过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家具一件未搬,依稀可见往日的温馨。摸着墙向房间走着,我忽觉指尖一痛。仰头看去,是一个钉在墙上的镜框。玻璃大多碎落在地,镜框中的照片却还好好放着。镜框是屋里唯一破碎的东西啊。是有过不和,失手打碎的吗?
我吮吮指尖,小心取出照片。照片上,一位穿戴齐整的银白发斯拉夫军人与一位红衫的春秋人并肩站着,笑容灿烂。
斯拉夫军人的手里,是一束明黄的向日葵。
红衫的春秋人,有着鸦黑的头发,因为略长而束在肩侧。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举起照片,却发现镜框中还有一个信封。用红蜡封的口。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致 王耀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打开封蜡。
“耀,别来无恙。我想,你现在一定还是那么年轻吧。十二月,没有向日葵盛开,我也看不到你的笑颜绽放。也许,我只能在梦里看到了。
…………
至少,你我心中曾有彼此,哪怕分道扬镳也是这样。至少,我们还有过往的记忆。至少,梦中还能相见……
再见,耀。我已逝去,而君永恒。
你的
伊利亚
3135年12月26日”
喉咙仿佛哽住了。我没办法说话,眼中似乎蓄了泪,但我拼命忍住。我又想起了Y那日跪在无字碑前,一遍遍地吟唱他战友最喜欢的歌,一遍遍,一遍遍,直至落下泪来,整个人仿佛都痴了。即使过了将近十年,也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吗……
分道扬镳也好,扬长而去也好,破镜重圆也好。总归,再不能相见。再不相见。我不知道王耀是怎么挺过来的……
倚着栏杆,遥望浩渺的星河。思量着。良久。我还是缓缓地按下发送键。“叮。”信息发送成功。
我不清楚布拉金斯基与王耀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王耀的“Y”不仅是王耀,更是伊利亚。
“耀,是时候该梦醒了。”我这样写道。
仰头望着星河,望着风中充郁的旧忆。郊外空寂地听得见风吹过叶的柔响。是啊,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净土。
图源网络,侵删。
以上就是((APH/苏中)梦粱)全部内容,收藏起来下次访问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