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英雄 57师死守常德

虎贲英雄 57师死守常德

74军，国民党军的精锐，被称为蒋介石的御林军，同样也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在抗日战争结束之后，被整编为第74师。战斗力非常顽强，万家岭战役，三次长沙会战，上高会战都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战斗力。而在74军中，也有着三个战斗力非常强劲的师——51师、57师、58师。在这三个师中，战斗力最强的当属57师，其强劲的战斗力更是被冠以“虎贲师”的称号。而一说到57师，就不得不提57师在常德的八天血战。

一九四二年，中国远征军为保证滇缅公路的畅通入缅作战，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中国军队在同古会战和仁安羌大捷中的表现 ，深深震撼到了日军。更为要命的是，在此战后国民党军还不断向印度和滇西增派的部队，给日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望着一架又一架从喜马拉雅山飞来的美国运输机和怒江对岸不断增加的中国军队，日本人不禁吸一口凉气。日本人迫切需要一场大型的进攻，来托住国民党军向滇西派兵的脚步，以减轻东南亚日军的压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侵华日军陆陆续续从各个战区拼凑了出10万余人，决心发动进攻常德为主要目标的常德会战。常德位于洞庭湖西，盛产粮食，有湖南粮仓之美称，是当时中国军队第六、第九战区六七十万大军主要粮食供给地。日军决心攻占常德断绝中国军队的粮食，并用来解决自己的粮食问题。

1943年9月27日，日军大本营正式下达“大陆令第853号命令”。以此作为中国派遣军常德会战的作战命令，主要兵力为第11军主力，再加上其他地方陆陆续续抽调的35个步兵大队共10万余人。

常德会战

11月6日，日军古贺支队对暖水街发起了进攻，正式拉开了常德会战的序幕。7日，驻守暖水街的79军暂编第六师退至暖水街西南地区。8日，第66军也与日军发生激战。战斗一直持续到12日，日军各个师团主力突然放弃了对暖水街的进攻，南下集中于桐子溪一线。13日起日军开始全面进攻由中国73军防守的新安、塘坊、螺丝坝一线阵地。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下，仅仅一天的时间73军的阵地便失守。此时，日军才真真正正的把进攻常德的战役企图显露出来。

在73军阵地失守的同时，我们来看一看第六与第九战区是作何反应?先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日军进攻暖水街的时候。第六与第九战区的司令长官孙连仲和薛岳面对日军的进攻，错误的判断了日军的进攻企图。主要的兵力被集中部署在了宜都到南县沿长江南岸的漫长防线上在全面开战后，更是重兵云集鄂西，石门地区的机动部队也向北移动，企图侧击向鄂西进攻的日子。想法是挺好，不过日军完全没有这样的意图，两个战区的总指挥部里没有一个人认为日军会去进攻常德。为了完成侧击日军的计划，常德仅有74军57师余程万一师8000人马，就连要调来支援的100军的一个师，也遭蒋介石拒绝。

作为日军总指挥的横山勇，见到中国军队这样的部署，可谓是高兴至极，领着10万兵马向着常德进军。

直到16日黎明，74军王耀武从缴获的日军文件判断，才终于发现了日军进攻常德的企图。立刻命令57师固守常德。第六战区与第九战区的两位总指挥在震惊之余，赶紧向常德派去了援兵，但最近的援兵距离常德也有400多公里，面对日军10万大军的进攻，57师真的能撑到援军到达吗？

24日，在74军主力跳出日军的包围圈后，各路日军到达了常德城四周，完成了对常德的包围，准备消灭57师这只孤军。

凌晨6时，日军开始进攻常德，准备趁着夜幕一举拿下这座城市。

常德城南，57师3营1排首先在岩凸阵地与日军首次交战。在顶住了日军一天的狂轰滥炸和多次冲锋后，傍晚退至二线阵地。当晚57师又如前一夜的日军一样，发动夜袭，夺回了阵地。直到黎明时分，日军才惊讶的发现，顶住了一个师团一天的进攻，并致使其溃退的兵力居然只有一个排，这时日军恼羞成怒。日军开始加大了对常德的攻击力度。再次对城南阵地发起进攻，双方都得打的极其勇猛，阵地4次易手，而又夺回，日军又进行了第5次进攻，守军不支，被迫撤退至码头。在北边的七里桥，57师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其激烈程度思路其激烈程度丝毫不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城南。

24日夜，日军突然发动夜袭，沉船强渡沅江，激烈的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守军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天亮不久，码头失守。日军源源不断从码头上岸，上岸的日军分成两股，一股由东南城向水星楼间攀登城垣，一股冲进城内沅清街附近。余程万急调第五团从东面袭击水星楼，第七团从南部进入沅清街，而他本人则轻率地六团三排前往城西伏击。第五团火烧日军攻城部队，打得日军猝不及防，几十名来不及下梯子的日军当场摔死。但对于此只摔伤的人来说，这还是幸运的，摔伤者被烧的嗷嗷大叫，在痛苦中地死去。第七团则绕到日军的后侧，与北面城墙上的守军一起关门打狗。刚入城的日军见势，慌忙后撤。当溃逃的日军到城门时，门小人多，日军挤作一团，城墙上的守军用手榴弹轰炸，一时间城门血肉模糊，充斥着死者的手脚，遗全尸百余具。

看着自己的十万大军进攻只有一个师的常德竟然久攻不下，横山勇是大发雷霆，对手下的师团长们是一顿数落。25日拂晓，横山勇集中12架飞机对常德狂轰滥炸，发泄着自己对常德的愤怒。

轰炸过后，日军又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发动全面进攻。57师守军在各个方向顽强阻击，在激战中，守军弹药渐渐不支。中午时分，北门、小西门阵地失守，守军被迫撤入城内，日军逼近城垣。

当天晚上，在城中央银行的师指挥部，余程万向各级军官做下一步作战部署，在作战会议中，他慷慨激昂的说道:“各位弟兄，决死的时刻到了！今我师将士均已退入城内，炮弹亦已耗尽，日军攻城即在瞬间，形势极为不利，但常德乃我军事重镇，不可拱手让人，唯有决一死战，才能不负蒋委员长之重托和74军之声誉。值此危急时刻，我师必须极攻尽智，以最少兵力争取歼灭敌军重大有生力量，誓与阵地共存亡……。”

57师守军

26日拂晓，日军又开始发动了攻势。日军向贾家巷猛攻，守军第五连拼死抵抗，在日军地空火力配合下，五连官兵全部阵亡。在攻下这条已被鲜血染红的巷子后，日军对西门守军侧击，用占领的电灯公司作为高地，居高临下，用平射炮猛轰守军防御碉堡，第九排全体官兵与西北正面阵地同亡，日军逼近西大门。此时，城防仅剩断壁残垣，士兵仅余散兵游勇，建制早已被打散。当余程万要求部下清点人数时，几日前的8000余男儿，仅剩下自己眼前的500人。余程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对剩余的部队做了最后部署:“所有师直属部队和输送兵、担架兵加入一线部队作战，炮兵团300人加入步兵战斗即刻起所有排连营团级长官不得变更位置，违者军法处置。”

次日拂晓，日军再次全线出击，57师官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尽可能地杀伤，硬是将数万占尽天时地利的日军抵挡在城外。在东门，日均三次攻入，又三次被守军赶出。在北门日军五次冲进，又五次被守军逐出。在大小西门，久攻不克的日军甚至使用了毒气弹，但三次爬城仍被击退。当晚，日军停止攻击，枪炮响了一天的常德城迎来了短暂的安静。在这短暂的安静中，余程万向远在昆明的妻儿写了封长达3000字的诀别信。

28日，在蒋介石的压力下，孙连仲和薛岳终于向余程万发来了他等待已久的电报，并得知援军离常德不远的消息。还来不及余程万喜悦，日军就发动了新一轮进攻，20架飞机在常德上空轮番轰炸，城外的炮弹一发又一发的落入城内。在东门，守军早已弹尽粮绝，但是人集中剩余的战士用手榴弹，大刀，长矛与日军搏斗硬是将日军逐出城门。疯狂的日军集中15门大炮集中攻击东门，守军被迫撤退到城里的街巷，继续同日军展开激烈的搏斗。同时日军向北门、小西门、大西门发动了新的攻击，在北门的一个营经过几天的拉锯战只剩下一个班，余程万不得不下令放弃北门，到城内巷战。而在大小西门经过拼死战斗，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将日军击退。

经过两天的惨烈战斗，本来就损失惨重的57师已经伤亡殆尽。而各路援军或在路上或被日军所阻，仍无法到达常德。余程万清楚地意识到，援军已指望不上，目前只有拼死抵抗，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在常德发生激烈战斗的同时，相隔大半个地球的开罗正召开着一个对战后世界格局格外重要的会议。美、中、英三国首脑都相继汇聚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罗斯福总统听取了蒋介石对常德战况的报告，被深深打动 ，特意将余程万师长的名字记在备忘录上。

回到常德，29日拂晓，日军终于入城。城内守军已无法展开有组织的抵抗，只是利用废墟作为掩护，灵活的穿插于城内各处，对于日军放冷枪，所有的守军都抱着不成功，必成仁的决心与日寇做着最后的斗争。这令日军大为恼火，疯狂的日军甚至运来汽油对早已成为废墟的房屋再加以焚烧，过后再用飞机投燃烧弹。随着日军不断推进，守军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离中央银行的师部也越来越近，余在中央银行做了最后的准备，并电告统帅部:“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官、政治部主任等固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

又是3日残酷的战斗，曾经的师指挥部已成为了平地，从开罗回到重庆的蒋介石仍严令死守常德，但增援常德的中国军队毫无进展，城里既没有粮食，也无弹药，靠57仅存的几百人已不可能，余绝望了，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撤，撤吧！这个责任由我负，这个千古罪人我来当！”

余程万看着奋战八日的阵地，他的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无奈和不舍，他或许已经明白他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回到这了。57师残部开始撤出常德。深夜11点，伤兵过江，主要部队已渡江到达南岸。但不久便于日军相遇,一名孙姓团长受了重伤。余程万见状便想留下来掩护部队撤离，自己与常德共存亡，并命令手下一名叫柴德新的团长过江接替孙团长指挥。但柴德新执意要留下来接替余当撤退的后卫，见仗义的团长把生路留给了自己，余程万大为感动。凌晨两点，余程万率领师部的八人带着机要文件渡江而去。柴德新与留守官兵为掩护主力部队撤离与日军肉搏十余次，最后全部壮烈牺牲，常德沦陷。

横山勇和他的部队在经过数日血战后终于如意进入了常德城。他当然常德还没等他坐热乎，中国军队就开始在5日后发起了反击，余程万和57师仅剩的180人也随着反击部队杀回了常德。9日，这座日军猛攻八日才得以攻下的城市，被中国军队成功夺回。

常德市74军将士阵亡墓地

至此，常德会战结束。而57师以劣势兵力装备死守常德长达八日的英勇壮举，也将被世人铭记于心。事后，常德人民为纪念74军为国牺牲的将士，于1944年3月在青年路东侧修建占地达3万平方米的阵亡将士墓地，作为常德人民对这8000壮士的永远纪念。

尽管常德会战最终以中国军队夺回常德而告终，但在之前死守常德八日的57师师长余程万并没有在这场胜利中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他因为违抗老蒋死守常德的命令，被老蒋以违抗军令罪，送至军事法庭，好在老上司王耀武的帮忙劝说，余程万被判服刑两年。而且这两年还没有服刑到头，就在王耀武这个老长官的帮助下成功保出，可谓是一波三折。

解放战争结束后，这位带领57师死守常德的英雄，竟不得不在香港新界种菜养鸡为生，最终死在了一次抢劫案中。年轻时抵抗10万日军数日之久的大英雄，老时的生活竟如此颓唐，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叹到沧海桑田啊！

参考资料——

《蒋介石麾下的五大王牌主力》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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