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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

反派

6号 王睿诚

令人无奈的是,本来该以反派角色的形象出现的人物,往往都不具有让人想快意恩仇的气质。

比如王睿诚,初一刚开学就站上了高高的讲台,在我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们面前做新生演讲。

“看到了他了没,王睿诚,他的父母都是侨中的老师,领导!”队伍中站在我后面的女生是他的小学同学,故意把惊讶的语气压得低低的,以自己为中心将消息向四周“扩散”。我踮起脚,想瞧瞧传说中老师和领导孕育的“校选之子”长了副怎样的祥瑞之相,无奈当时一米四的身高实在不敌前方人头攒动,连根毛都没瞅着。

后来我才知道,军区幼儿园→二十六小→侨初→侨高,基本上是一条龙服务。

但当时女生的话我确确实实听进去了。我们这届学生,只要不是长时间休学或者阳光过敏,都在各种校级典礼、仪式上“仰仗”过王睿诚,三次起步。其实学生代表发言之前的领导致辞环节足以让人将整场大会睡过去了,但各种领奖,演说,此人出现频率之高,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标签。

“关系户。”

当时幼稚,大概以为自己读了几本鲁迅就是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现在看来可笑的很。从孩童向青少年生长,情绪再怎么纷杂,不过是妒忌罢了。天知道他拿到宋庆龄奖学金[1]时,我多想手撕了他。

再后来上了高中,我在一班,王瑞成在二班。再一打听,似乎他离实验班的分数线是差了那么一截。流言无孔不入,有人笑:“有关系又怎么样?现在拼的是成绩,死乞白赖地待在实验班,成绩不行,不一样混不下去?”但我们都知道,分班表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口舌之快而改变,况且常常说这种话的人成绩单上的大概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流言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让一些天真的傻瓜迅速地激动起来。

比如我。

一分许多人头,两分排到长流。他越是悠然自得,我越是气愤无比。天知道我在气什么,我都不认识人家。

嫉妒随着时间消亡,艳羡被成绩掩埋,可愤怒仍在。

那,什么时候我对其的印象发生了改观呢?我也忘了。

至少相处,或者说认识下来,这个人确实不错。脾气好,不小心眼,整个人和和气气的,即使不是拼命三郎,倒也算不上作风懒散,还曾经被不少家长认为是“一班最帅的男生”。且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性表示:“要是让我在班里选一个男生结婚,我首选王睿诚。”

在情感问题上,睿诚同学倒是十分较真。他曾经发誓自己高考后当晚必定通宵,绝不睡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果不其然,当晚半夜三点我收到其发来的微信请求,帮忙分析他毕业舞会应该找什么样的舞伴。“哎呀她还没有回我”“哎呀你说她会不会不答应啊”“我还是怂,我该怎么问人家”面对这样一个纠结本结,我仔细思索,反复考虑,好像当了一回帮儿子追媳妇的妈。好不容易考虑到了比较合适的,他立马跃跃欲试地想去询问,猴急得很。

“甭管怎样,你还是明早再问吧,大半夜打扰别人,谁都会被吓跑的!”

另有一回,高一班级去万宁实践活动,当时他为了和女朋友通话,把高翔赶出了房间。

看来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

后来王同学跟女朋友分手,空虚寂寞,还曾让许楠帮他介绍对象。“许楠不会介绍了自己吧?有人半开玩笑地吐槽。

这样一个人,若是随便去哪个班,成绩和人缘都不会差。偏偏是占着实验班的一个“宝座”,倒引人注目了。

“你不属于这里。”

事实上,宋庆龄奖学金是黄和自己决定的,最后以学校的名义捐出去了,他不过走个过场。至于那些演讲,八成是他父亲揽下的,而且王同学从不怯场,他的表现确实也没让人失望过。我不否认三人成虎者狭隘,然而曾经的我也是其中一员,我现在认为他坐在这无可厚非,并不代表哪天我濒临淘汰时也这么想。

我惋惜,先入为主的主观印象总是害人不浅。如果王睿诚以一个“师二代”关系户的形象出现,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影响班级氛围,那好办,一个劲儿怨、恨、泼脏水就得了,但现实并非如此。闲言碎语还在不明所以的群众们的舌根里嚼着,光风霁月的真君子打一开始就没在乎过这些,只是苦了像我这样夹在中间的,小肚鸡肠却又被颠覆印象,弄得怪没滋味,里外不是人。

世界之大,上帝却总爱一地鸡毛。

[1] 笔者后来得知,吴清正也拿过此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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