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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犯罪人 龙勃罗梭和(犯罪人论)

天生犯罪人 龙勃罗梭和(犯罪人论)

《犯罪人论》

教义学占据山头的时代,总让人带着点旧日黄花的眼光撇向驻足于几百年前的巨人,刚翻开书时我如是想着。待书页渐薄,我的耳畔则时常响起监狱尖啸的铃声,等画上终章时,我也便成了龙勃罗梭身后恭敬的学生之一了。越是被疫情折磨得喧闹无比的时间,越是清晰地看到匍匐于解剖室里的背影,我想有些人总是能找到一片自己的清净地。最伟大的学者并未因为他总是走在正确的路上,而是因为他愿意穷尽毕生精力验证错误。龙勃罗梭所低头凝视的世界,正是他在《犯罪人论》一书中提及的“法学家们不愿前往的阴暗、肮脏的地牢”。被自由意志的理性所折服的形而上学刑法学人希冀着生活如同规范般井井有条而繁花似锦,每一个人都活在永不受限的自由天堂。在法哲学家们都仰望满天繁星之时,医生出身的龙勃罗梭在战争中触碰到了人的真实。在未被神与自由光芒普照的战壕中,龙勃罗梭的目光锁定在了品性恶劣的士兵之上,他看到了藏在狰狞文身背后的宝藏。回到意大利的龙勃罗梭随后以其惊人的洞察力、耐心、精力与热情,以著作等身的姿态决绝地同古典主义刑法学决裂,穷极一生,桃李满堂。自此,文艺复兴起始,由霍布斯、卢梭、孟德斯鸠们开创,康德、黑格尔时期日臻成熟,笼罩刑法学长达数百年的形而上学自由意志论内响起惊雷阵阵。伴随着19世纪工业革命与激增的犯罪,长河漫道波澜渐起,龙勃罗梭与他的学生菲利、加罗法洛一同开创出了近代实证主义刑法学的明媚大道。他们的身后,是无数消逝在阴暗的地牢、恶臭的解剖室、恐怖的刑场之上的岁月——他们用燃尽一生的热情,绽放着那个时代最为璀璨的学术之光。

切萨雷·龙勃罗梭

切萨雷·龙勃罗梭那颗平静的内心所面对的从来不只是腥臭的地牢,最华美的赞词旁是最恶劣的诋毁,社会从来都是比法庭更可怖存在。声名鹊起同样饱受非议,验证错误的过程总是漫长而痛苦的。人是理性的存在,也是感性的动物。自14世纪兴起的人文之光笼罩着欧洲大陆,诸多哲学史上的巨人们带着理性的漫天惊雷滋润着中世纪以来被禁欲主义所笼罩的人心。人们为现世美好与自由意志的瑰丽所倾倒,为逻辑理性展现的精密所折服。站在康德、黑格尔们的肩膀上,人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自身作为不证自明的伟大。在刑法领域,人们坚定地相信着天赋的理性,拔地而起的人性大厦与其说是被验证的理性,毋宁说是一种信念。人们确信监狱能够锁住犯罪,确信报应能够施以惩罚,确信刑罚就是自由的具现,正如同他们确信自己总是理性存在一般。以时至今日的客观视角,龙布罗梭的犯罪学理论早已成为时代的注脚,出现在教科书中的概率远胜于实践;即便在天生犯罪人论发展最为蓬勃的十九世纪,也未曾实现对刑法学领域的绝对控制。书籍出版后的龙布罗梭先是并不受重视,随后在不断增补修订理论的过程中受到了来自法学界的猛烈抨击。龙勃罗梭的面前,是孟德斯鸠、贝卡利亚、费尔巴哈、康德、黑格尔们所铸就的高山。

《犯罪人论》插图

合上书时,恰好夕阳浅送。想来,对龙勃罗梭和他所建立的刑事实证学派最大的致敬大概就是以一个“真实的人”来缅怀他的丰功伟绩。作为学者的龙勃罗梭有着对真相和学问无比的热情、务实与勤奋;学者之外的龙勃罗梭桃李满堂,留下遗嘱任人解剖,从始至终都以对学术的绝对忠诚推动了世界的进程。于学者的使命而言,没有什么赞誉比得上所思所想绵延数百年的生机勃勃,切萨雷·龙勃罗梭,自他之前,星河浩荡,自他之后,行者无疆,我辈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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