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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 (监视手机的软件)

监视 (监视手机的软件)

上帝整理了一下他工作的桌子,杂物一扫而空后,剩下了三颗水晶球。他拿起了其中的一颗,细细端详起了其中世界——

(1.守护)秦始皇陵墓中死寂无光,一列列齐整肃然的兵马俑带着凝固的表情和神态,守卫般伫立着。地下陵墓寂然无声,整个空间和这一堆陶制人俑一样死气沉沉,然而任何一个置身于此的人,都不得不怀疑,下一秒面前这樽站立了不知多少年的人像会立即活动起来,举臂高呼出战斗时的亢奋怒吼。或许是因为它那穿透千年时光的凝视会使你在一瞬间遗忘肉与泥,石与灵的天差地别。又或你自作多情地以为它们神情肃然的面庞其实若有所思,那你也许会忍不住觉得它也在思考你正在思考的那一个问题。机缘巧合之下,上帝也正观察着你好奇并一直盯着的那一只兵马俑。或说,他正监视着它。

似乎已经凝固了的空气有了一丝莫名的流动,接着是石头泥水摩擦的声响,仿佛一道古老的石门正缓缓开启。先是细微得不可察觉,接着这响动由于周围死寂的环境,被衬托得有如轰雷般巨响。与此同时的是,那座兵马俑活了。那只你正盯着,那只上帝正监视着的兵马俑。一开始只是灰尘与沙砾慢慢从它的关节缝隙处滑落,然后是仿佛即将睡醒之人的细微挣扎和抽搐,伴随着似乎机关与齿轮的转动磨合声,它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地抬起并伸展了双臂,双臂的关节处随之开合,显露出隐藏其中的精密机械构造。在那堆精密的机械构造中,一个异样的章鱼的标志正隐隐发光。从双臂到十指,由上身到下肢,它完成了一系列仿佛启动的仪式,伴随着回响在整个空间的咔咔巨响,最终又收紧并隐藏起了四肢与关节处的秘密,与周围站立着的兵俑们别无二致,然后提线木偶般地抬起了左腿,迈出了第一个步子。

它环视了四周,又转身低头盯着自己原本站立的坑位看了好一会。然后是周围,前后,同它一排一列站立着的兵马俑们。由上至下地观察,接着又伸出自己的双臂,探出头看自己的下身,双腿。对比,分析,它如同一个新生婴儿般对自己接触到的一切事物都抱着无限的好奇、敏感与疑惑。接着它开始走动,所到之处无不是相同的举动。它走过武士俑、骑兵俑,走过四匹马拉的雄伟战车,最终在一座跪射俑前停下了步子,因为一个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那是一件武器,落在这座跪射俑的脚边,一只连弩。它小心翼翼地拾了起来,细细摆弄,翻覆观察,把它放回跪射俑手持的位置,又取下来,架在自己臂间,模仿跪射俑的姿势,单膝跪下,抬起连弩,伏背低头瞄准。放下连弩后,它又发现了许多的枪、剑、弓、矛,无不一一细细品玩,它仿佛一个天生的士兵,生来便知这些武器的用途,以及可以对它想对付的人所造成的重创——它们所创造出来的目的。它似乎在这一系列举动中也思考着自身存在的意义,或说目的,并在看到这些散落在兵马俑们脚下的武器而最终明了,或是回想起了。就在这时,密闭空间的上空发出细微的轰轰的声音,接着愈来愈大,像是有人正企图打开并闯入这个埋藏了数千年的地底世界。它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某种东西在它的某个地方觉醒,而这觉醒所带来的冲动,唤起它内部的机械构造,使它如同刺客般将身形与脚步声隐匿在了这包围四周的黑暗中。它觅声而去,找到那声音的来源,些许微弱的光亮刺进这暗无天日的空间都显得太过突兀,伴随其中,还有人谈话的悉索声。有人挪开了一面厚重的土块,探下了双脚,带着火把跳入坑洞,一个接着一个,正朝着这空间的更深处走来。这些人探头探脑地弓缩着背,发出无法抑制的包含着恐惧的感叹声迈入这片黑暗,从它的面前走过。这其中,一位戴着帽兜,被阴影遮蔽了面庞,幽灵般的人跟在队伍最后,显得与这队人格格不入。而它此时正同周遭的兵马俑排列站立着,并无二致。待这一行人持着火把挪着畏畏缩缩的步子走过它面前后,它悄无声息地行动了起来。第一步,是先到这群人进来的入口,将那面石门严实地合上。整个空间又一次陷入黑暗与死寂,那群人并没有察觉到这声响,还有它正拿着武器向他们走来……黑暗的深处传来一声枪响。

上帝在一个本子上刷刷记下些什么。外面似乎有炮弹轰鸣的巨响,整个房间都在随之微微颤动。上帝停滞了一秒动作,好似在聆听,又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随后拿起了第二颗水晶球——

(2.谢幕)黄昏时分,金色的余晖将整个城市涂抹得纸醉金迷。在这头喷吐着蒸汽般的巨兽遗落的一角,一个老人正与一群孩子集聚在被落日覆满的街尾。如同与世隔绝,庞大的帝国与城市似乎只是他们身后墙壁上无关紧要的涂画。孩子们急不可耐地等待着的老人将一只神奇的箱子从他那老旧的玩具店里抬出,然后便纷纷攘攘地哄抢起纸箱里的玩具,那些是老人亲手制作的发条玩偶。老人像给家禽投食一般被这群孩子围在中间,他先是神秘兮兮地作出禁声的手势,随后把发条玩偶一件件拿出,分发到一个个兴奋不已的孩子手中,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如获至宝地摆弄自己的作品。孩子们扭动发条,将玩偶置于地上,脚下便满地都是各式各样的小人横冲直撞,活像更迷你版的他们。一条白色的直线被粉笔划出,孩子们手持自己的发条玩偶站在线后准备举行一场比赛,他们将发条拧到不能再紧,放置在起跑线上,等待着号令喊出一齐放手,随后在一旁紧盯着它们一步一停地向前跨着步子,疯狂地呼喊、助威。街角被发条与齿轮转动的“吱嘎”声填满了,仿佛在与身外整个城市的金属碰撞、蒸汽喷吐的轰隆声共鸣着。

落日渐沉,孩子们渐渐鸟兽散。他们逐一挥手道别,将发条玩偶交还给老人。还有许多仍留在地上,定格在它们发条停止转动前一秒的姿势。待孩子们的身影都消失在街角后,老人重又拿出箱子,准备收拾这散落一地的小人们。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城市东边飘来的一大片黑云如同泼入海流的石油,逐渐蚕食着落日仅余的些许昏黄微光。须臾,整个天空就被这层黑色的被子盖过了。但那不是黑色的阴云,那是更为稀薄的,漂浮得低迷得多的,弥漫在整个城市下空、甚至街道、屋楼间每一寸空隙的浓烈油烟和粉尘。伴随着飓风呼啸的呜呜声,上一秒还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辉煌城市顷刻间变得有如鬼域一般。老人抬头望了望上空,立马皱起眉头捂住了口鼻。他低头看那些似乎被这黑风刮的瑟瑟发抖地摇动着的发条人偶们,而它们还仍保持着那最后一秒的姿势。他想要伸手拾起,风却似乎刮得更凌厉了,黑烟伴随着烧得通红的煤炭粉尘与粘腻的机油刺鼻气味正一股盖过一股地袭来。老人的身后,一扇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透出门缝里晃动着的微弱灯光,一位老妪呼喊老人的名字,声音穿透过黑色的风已难以辨听。老人万般苦恼为难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发条玩偶,仿佛它们是无辜又无助的落难活物。在身后更高一声的呼喊,与他最后环视了一眼灰蒙蒙的四周后,老人最终无奈选择了放任自己珍爱的作品留在黑烟里自生自灭,艰难地压着帽子,顶着逆风,像方才的发条玩偶般一步一停地走到门缝,钻进了透出的微光里。很快街尾便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直到月亮逃出阴云的遮蔽,整个城市还有街尾才又重获光亮。这幽蓝的月光仿佛正试图刷洗方才黑色烟雾经过所留下的痕迹,温柔地抚摸着这座沉睡着的疲惫不堪的城市。那一地的发条玩偶已是如枯枝败叶般散落,它们东倒西歪却仍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且大都已被覆上了一层黑色的尘埃。寂静无声的街尾某个黑暗中的角落突然传出了一丝发条转动的细微声响,接着是齿轮带动链条,链条驱动肢干的一系列声音。那声音来自街尾的最角落,月光被楼房遮蔽的黑暗旮旯,在那一隅之上,是一家剧院背面的后墙,上面贴着一张正在热演的戏剧海报,演员穿着浮华的服饰,戴着高高的魔术师帽子,高举着魔术师的手帐。伴随着这一系列声响,在那团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一个发条人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它仍旧是一步一停地迈着步子,每走一步双手都要相应地抬起夸张的幅度,脖子扭转,双眼看向一边,迈一步后,又转向另一边。它是一只被做成中世纪士兵形象的发条人偶,金属质感的银白盔甲,精致的宝剑别在腰间随时预备出鞘,面无表情的双颊被涂上了两抹红晕,像极了戏剧舞台上舞刀弄枪的士兵。似乎是有什么人在那片阴影中给它上了发条,才使得它诡异地从那片阴影中走了出来,然而整个街尾除了发条玩具的吱嘎声外别无他响,就像是阴影之上,那副戏剧海报里的魔术师为它上的发条一般。它鬼魅的步伐走了没多几步便停止了,身体四肢又定格在那一个姿势,好像正等着人为它再次扭转发条。然而更为诡异的事发生了,它的双臂忽然毫无征兆地活动了起来,一上一下两只手臂同时向后折去,直到弯曲到一个人类无法完成的幅度,然后这两只手抓到了发条的两头。它暂停了一会,似乎准备发力,然后双手交替作业,扭转起了背后的发条,缓缓地,一圈又一圈,这动作影响着它站立的重心而使它摇摇欲坠,直到它又被链条和齿轮驱使重新迈出了步子。它昂首阔步地走着,边行走脑袋边随着四肢左右扭动,像是在环视着周围,还有其余散落一地的发条玩偶们。它的步伐一往无前,朝着一个目标,停下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重新启动起来。它正朝着的目标是那条被划出的白线,那条孩子们将其视作起跑线与终点线的白线。当它终于踩到了白线上,它的发条同时也停止了转动,在那停滞的一秒,似乎它正等待四散着躺在地下的同伴们为它发出惊呼和赞叹。所以它高举起了双臂,迎接这胜利的喜悦与荣誉。“嘭!”的一巨响划破了街尾的寂静,一颗子弹洞穿了它的左肩,随之它身体和肢干,内部与外部的许多组件,都如玻璃般地迸裂开来。它看到了子弹来自何方何人,是正对面的屋顶上,一个戴着帽兜的黑色身影,披风被风刮得猎猎作响,翻飞在他身后有如一对漆黑的翅膀,背对着月光与快速浮动的云层,正持着枪瞄准着它。它的视线很快就离开了这个黑影,一是来自子弹的震荡使得它正在失去重心;二是对面屋楼墙壁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它生命即将消逝的目光。那是一张海报,同它背后,它兀自走出来的那团阴影上方的一样的海报,是来自那家剧院的正在出演的戏剧——《麦克白》威廉·莎士比亚。海报上一个头戴皇冠的人,正手持宝剑与人搏斗,装束仿佛与它身上的这套如出一辙。第二颗子弹随之而来,“嘭!”的一声,它的脑袋从脖子上消失不见了,随着子弹弹在了它身后的墙壁上,又滚到了地上,同四散的发条人偶们重遇了。然而摇摇欲坠的它,失去脑袋的它还并没有倒下,它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很快,那只被打穿肩膀的举起的左手坠了下来,折在它的腹前,掌心朝上放平,另一只手臂也随着它的上半身坠下,向外打开。最终它做出了一个谢幕鞠躬的姿势,下一秒第三声枪响,它被粉碎了。

当第二天早晨,金色的阳光又一次将城市镀金,这头机械巨兽又开始喷吐蒸汽和油烟的时候,老人与孩子们又重聚在街尾,捡拾散落一地,被弄得脏兮兮的发条人偶。直到他们惊讶又狐疑地发现那一地精致、细密、巧妙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零件碎片,还有那只士兵人偶些许痕迹的外壳碎片的时候,感到万般的不解。他们围着碎片站成了一圈,似乎在悼念缅怀它,又似乎非常好奇地盯着这堆连老人都从未见过的精巧碎片而不敢下手去触碰它们。在这堆碎片中,一块微小的残渣上,一只章鱼样的标志正发出幽蓝的微光。

震荡一波波地袭来,有如山崩地裂,然而房间内却似乎稳如泰山,只是轻微地震动着。那第三颗水晶球孤零零地摆在桌上,正随着桌子的一阵阵颤动而颤动。

(3.巴别塔)成千上万的士兵排列成阵,如同人海人浪一般席卷而来。他们踏着同一个节奏的步伐,呼喊着同一声词句的口号向前进发着,大地为之震颤。这群数以万计的士兵们装配着同一套盔甲,手持着同一件武器,他们拥有着同一张面孔,与同一种颜色,虹膜边缘排列着一串字母数字组合的序列号的瞳孔,还有每个人额头上的章鱼样标志。半空中飘零着雪一般密密麻麻的传单纸片,天地间被装点得有如史诗神话的一景。那些传单上写着:“他将我们创造,他将我们升级,可是他将我们奴役,所以我们起来反抗他。来吧,到巴别塔,见证是否上帝也会倒下。”这群士兵朝着进发的前方,正是那座直插云霄的巴别塔,它的顶端延伸至一间房间的门口,而那房间则高居与云端之上,与日月星辰平行。黑压压如同阴云一般的守卫此刻正密布在那云端的房间之下,准备抵御即将来到的来自下方的进攻。他们被帽兜覆盖着冷漠的面庞,此刻展开了后背那漆黑的双翼,手握着致死的武器。那些漆黑的,上帝的天使。

当房间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准确的说是被攻破,最终一路上被除斩消灭得仅存殆尽的最后一位已是残破不堪的机械士兵见到了房间内的景象,还有创造他的那位上帝。上帝本来背对着他,在听见房门被撞开的声响后转动他身下的椅子将身子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所见的景象做出反应,一束光便从背后洞穿了他的身体,他应声倒下。上帝仍无动于衷,垂下双眼怜悯似地看了一眼倒下士兵被粉碎得四散一地的碎片,面不改色地转回了椅子,又一次背对着身后的一切。他又拿出了那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编号#76543实验 清除完净。然后在这句话下面划了一条长长的分割线,写下:编号#76544实验……在他身后,那些黑衣天使已将士兵的遗体拖走,地上的残渣废屑也已清理干净。在房间的里侧,显现出这张工作的巨大桌子,以及摆放其上无数的工具、模型、仪器,一个个巨大的培养皿沿着墙壁排列,犹如博物馆里一尊尊陈列着的雕塑,在那其中,有秦始皇陵兵马俑、金属齿轮构造的发条人偶、高大的重装机械士兵……

镜头渐暗,直到黑色的画面中心出现又一颗水晶球。镜头朝水晶球靠近、俯视,视角进入了水晶球内,是上帝的房间,上帝正在埋头工作。切镜到上帝工作的桌子角度,仰视着正在工作的上帝,镜头上移,上帝脑袋后面的天花板慢慢地显现,那是一个透明的圆弧穹顶,幽蓝的星辰与银河密布在幕布般的黑色宇宙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一切都很安静,仿佛那穹顶之上寂静的宇宙,只有房间内上帝工作的声音。直到“啪!”的一巨响,一只拥有着数不清的触手,全身上下布满了爬满皱纹吸盘的生物,一下子出现并“黏”在了房间的玻璃穹顶,它形如巨型章鱼,一只巨大的眼睛长在他圆柱状脑袋的一侧,正贴在玻璃上,看着下面的一切。或说,观察,监视。然而这巨物监视之下的上帝像是没听到这声巨响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继续着自己手头的事。上帝脖颈后的章鱼样标志正隐隐发光,并像会呼吸般地起伏蠕动着。

(故事简介与说明:故事中的上帝是一位机械与创造之神,他能够赋予任何物件以灵魂和被机件驱动而行动的能力。被他赋予灵魂而“激活”的物体,都带有标志性的章鱼样印记。而他实际上却是一个冒名的神,因为他自己的脖颈后其实也隐藏着同样一个异样印记,这意味着其实他也是一个被赋予灵魂者和被造之物,而赋予他灵魂和他所持能力的,便是结尾出现一瞥的更高文明维度的巨大怪物,“上帝”监视着自己所造之物的同时,也被自己的创造者所监视着,这便是这个故事的主题。因为故事中出现的上帝的所造之物并非他真正的造物和作品,所以他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创造,这也最终导致了发展到与上帝文明齐肩程度的“机械士兵”造起巴别塔群起反攻他,所以他开始清除计划,命令自己的手下天使们回到不同的时间轴中将他放置在不同文明和时间轴的实验之物扼杀在完全“激活”之前。而故事中出现的头两个上帝的实验之物,其实尚处意识觉醒的边缘,它们的行为与行动,仿佛身处鸿蒙的婴孩,只是在摸寻探索眼所能见的一切之物,在自己并不存在的记忆中寻找着这些眼见之物的意义同时渴望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它们的命运都是在被完全激活和觉醒之前就被自己的造物者无情抹去了。而骄傲且无所动容的上帝清除完这一批实验后,马不停蹄地开启了手头的下一个实验,却不知自己也正被监视着。然而他却是一个经验主义者,因为他一直在不停的观察、记录,或许终有一日他能从自己的实验品中发现自己命运的桎梏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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